箴言

【劳约】入局

·未掉马时期的告白

·微黑黄昏✘不安约尔

·短打3.8k+

·一如既往的OOC预警[以及这篇真的很OOC这件事]

·Summary：她多么想把这场戏演成现实。正巧，他处心积虑，盘算将她彻彻底底扯入他设下的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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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我，是这个家的局外人。

  约尔·福杰合上故事书，为睡去的阿尼亚盖好被子。她抚过女儿，名义上的女儿，那头明艳的粉发。她想低下身亲一亲她柔软的额头，却停在了半途。

  我不是她的母亲，我是扮演她母亲的人。

  我不是福杰夫人，我是福杰夫人的扮演者。我要记好这一点，我不能逾越这界限。

  我，想要逾越这界限。

  我，不想再只是在这局游戏里角色扮演。

  约尔关上台灯，走出房间，轻轻关上了阿尼亚卧室的门。

  “辛苦你了，约尔小姐。”劳埃德·福杰就站在走廊里。他的金发在顶灯下耀眼而柔和，让她挪不开眼睛。

  “没什么，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约尔逼着自己收回胡思乱想的心神，“晚安，劳埃德先生。”在他的名字和敬语之间，她停顿了一下。时间不长，却让两个人都是一惊。

  “晚安，约尔小姐。”

  两扇相对的门几乎同时被打开又迅速地关上。仿佛是不约而同地在逃避，在迟疑。

  今晚，黄昏迟迟没法读完手中的那本书。明明只剩下十几页，一口气就能看完了。那些字却不听话地在他眼前蹦来跳去。一句话他读了五遍，就是没有记住哪怕一丁点。

  黄昏叹了口气，熄灭了落地灯。

  在一片黑暗中，他靠在扶手椅背上，沉默地盯着天花板。

  约尔……小姐，她怎么了？

  为什么最近一直躲躲闪闪，他哪里惹她讨厌了吗？以他那丰富到可以写一套小说的感情史，他却竟没法看出妻子的心思。

  不，是名义上的妻子。

  他们是虚假的合约夫妻，他无权过问她的生活。只要不影响到任务……对，约尔的反常将会使得任务无法继续顺利进行，这是他所不希望发生的所以他关心她无可厚非——

  黄昏，别再欺骗你自己了。

  他的心跳打断了他给自己找借口的大脑。

  你只是想，像真正的丈夫那样关心她，并为不能这么做而备受折磨。

  你难道看不出她喜欢你吗？她动了情，你动了心。你又不是情史空白一片的愣头青，你到底在犹豫什么，在害怕什么，在患得患失什么？她是你的妻子，你孩子的母亲。

  你……是在害怕一旦你打破这虚假的平静，她就不再是了吗？

  黄昏揉了揉太阳穴，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一幕的发生。他是如此顶尖的间谍，他可以面对生死的危险而面不改色。当敌人上了膛的枪抵着他的后脑，他甚至都只是冷笑。

  可是约尔要离开他，离开这个家，这想法实在太过于可怕。令他冷汗涔涔，背脊发凉。因为沉重到无法承受的地步，所以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阻止他去思考。

  黄昏将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。他想象这是约尔的手，顺着他的额头，向下抚摸过他的双眼、鼻梁、嘴唇、脖颈、锁骨……

  而这一切，他多么想让她知道，他多么害怕让她知道。

  他想把一个局外人，温柔而粗暴地、彻彻底底地扯入他设下的这一场豪赌。

  以及再无离开的可能。

  间谍的眼睛是无情的，冷漠的，深不见底的。此时此刻的黄昏，那双湛蓝的眼睛有着挣扎，犹豫，痛苦。

  最终，是不顾一切的决绝。

  已是深夜，却有人在轻敲他的房门。

  不会是阿尼亚，她已经沉沉睡去。

  黄昏整理好领口，一步一步，走到门前。

  他的手搭在门把上，攥着那可怜的部件，却迟迟没有拧开。

  “是我，劳埃德先生。”

  他知道。

  “我们……可以谈谈吗？”

  他不想谈。即使他那么想把他的心告诉她，但他更害怕她要说的是，她要离开了。

  这不是为了任务，在黄昏的内心，他非常清楚。他不是希望约尔做劳埃德的夫人，他希望的，是她成为黄昏的妻子。

  而他该怎么开口，把这一切告诉她呢？

  她会离开他，他已经看到了这结局。

  他几乎是如此笃定，她会离开他。

  可劳埃德不会拒绝妻子这小小的请求。

  于是，黄昏近乎绝望地打开了门。

  她该怎么开口呢？约尔的脸颊没有羞赧的红，她现在顾不上害羞。

  她害怕，当她向劳埃德说明自己的心意，遭到的会是温柔但坚定的拒绝。

  约尔小姐，真的非常抱歉。你是个很好的人，但我一直把你当成可以信赖的朋友。如果你希望的话，我们可以尝试成为家人。

 这种话，她都可以想象出劳埃德的表情和语气。一定是温和而歉疚地微笑着，说不定还会用他温暖干燥的手掌拉住她的手。

  如果实在让您困扰的话，或许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到此结束吧。

  不！约尔就是这样从床上弹坐起来，出了一后背的冷汗。

  我，只是个局外人。无权过问福杰父女的家事，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足够了。

  我不能越界，不然这一切就会结束。

  不，我不要这样。

  我要问个清楚，我要把心里话都说出来。我不能告诉他我是“荆棘公主”，但我不能再隐瞒我的心意。

  约尔惴惴不安地站在劳埃德房门前时，就是这样想着。

  如果他拒绝我，那么我会离开。不论是约尔·福杰还是约尔·布莱尔，她从来就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。

  她不想再演这场戏了，她再也演不下去了。她想要的，是假戏真做。

  

  “约尔小姐，请进来吧。”黄昏，现在还是称呼他劳埃德吧，往后退了一步。正如约尔所想象的，他在一如既往温和地微笑着。

  约尔没有去看他的脸，她深吸了一口气，走进了他的房间。

  房门在她身后关闭，黄昏没有打开房间里的任何一盏灯。他们就这样站在黑暗里，却没人问一句为什么不开灯。

  约尔轻轻吸了吸鼻子，空气里，有他的气息。清淡的，浓烈的。她不自觉地红了脸。

  “这么晚了，约尔小姐有什么事呢。”现在站在约尔·福杰身后的，是黄昏。

  如果打开灯，在光下，他或许能摆出劳埃德的假面。但现在，在黑暗里，是属于黄昏的时间。

  蓝色的双眼烁动着不明意味的光点，约尔露在柔软的红毛衣外的白皙后背，她散下了黑发，发梢垂在背上。

  “我……”约尔低下头，双手半缩在袖口中，交握在心口。

  黄昏听到她的声音，捕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动和不自然的动作，他已经知道了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。

  他的理智告诫他，立刻拒绝约尔小姐，找一个好借口让她离开福杰家。黄昏，你很清楚你是谁，你很清楚你的未来正如你很清楚你的谎言与欺骗。你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，就像你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些对你动心动情的任务对象。

  但他没有那么做。人就是有欲望的，谁都别妄想免俗。此时的黄昏，他的心只告诉了他一件事，享受你的幸福吧，她心甘情愿，彻底进入你的赌局。

  而最终，自从成为黄昏以来，第一次他的感情打败理智，心脏打败大脑。

  他将右手插在西裤口袋中，微笑着，看着他妻子的背影。

  她即将成为他真正的妻子，劳埃德·福杰的妻子，黄昏的妻子。

  “我……”约尔一狠心，闭上眼睛，把手指攥得发白。

  “我喜欢你，劳埃德先生。”她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和紧张而有些颤抖，却极为笃定，毫无动摇的可能。

  “我喜欢你，劳埃德。”她没有听到他的回应，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。这一次，没有用敬称。

  她几乎是横了心，再也不顾及不畏惧什么。但在她重复第二遍的时候，依然掩饰不住哽咽。或许是她太贪心，想要弄假成真，将一场戏，演成现实。劳埃德会喜欢她什么呢？劳埃德能喜欢她什么呢？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，他对你好，你却当真。

  她苦笑了一声。既然如此，就让她再多说一些吧。她想把所有话都告诉他，就是离开后再不相见，她也没有遗憾了。

  再多说一些吧，约尔，我的妻子。

  黄昏站在她背后半步的距离，他能把她看得完完整整，最好没有那件碍事的红毛衣。

  他湛蓝的双目，方才还黯淡，现在已似被她的话点燃。

  再多说一点吧，说你爱我，说你想做我真正的妻子。

  约尔，我在听。

  占有、欲望、爱。在黄昏的笑容中，尽数展现。

  “我想我爱你，劳埃德。我不想再扮演你的妻子了。”约尔笑了一笑，眼泪从她面上滴落，“我想……成为您真正的妻子。

  “对不起，如果我让您困扰了的话，我会离开的。”她自嘲地捂住脸，这就是约尔最大的毛病，她总是爱自我贬低。

  “离开？”黄昏咀嚼着这个词，“那可不行。”他说得斩钉截铁。

  约尔一惊。她想转回头去看看他的神情，以她杀手的敏捷，却一下被埋伏在身后，舔着爪子伺机而动的捕猎者抱住。这饿疯了的狮子张开爪子就撕扯她的毛衣，森森獠牙咬住她温软的脖颈，再不打算松口。

  约尔惊慌之下，下意识去推黄昏的胳膊，却竟没有推动。

  “还是不喜欢我吗，约尔？”他于是将脸埋入她的脖颈，话说得有些委屈。

  心里却是得意得很。

  “不，没有那回事……”约尔急忙摇了摇头，在这一方面，她就是一片空白。

  “劳埃德，这么说，你也——”

  “我当然是爱您的，约尔。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真正的妻子。”劳埃德是这样想的，黄昏也是如此。

  约尔重重地点点头。她松开推他胳膊的手，放松了身体。

  于是狮子把羚羊叼入领地，他将她彻彻底底拉入赌局。

  而羚羊没有反抗，她也甘之如饴。

  早上，透过窗帘，满室晨曦。

  约尔·福杰在丈夫怀中翻了个身，无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，还不想起身。

  劳埃德·福杰抚过她的黑发，落下一吻在她的发旋。他怜惜地抚摩她小巧的耳廓，他现在是劳埃德，温和的医生、温柔的丈夫，关心孩子的好父亲。

  而不是行走在黑暗中，任凭感情吞噬了理智的黄昏。

  “爸爸，妈妈，阿尼亚饿啦！”房间外的小丫头一会敲敲他的门，一会敲敲约尔的门。今天早餐的时候，应该告诉她以后不用再这么做了。他和约尔已经同床共枕。

  并将一直如此。

  欢迎入局，我亲爱的。

  而终于获得允许，也允许自己咬住猎物的捕食者，再也不会松开獠牙了。

  黄昏亲吻约尔的脖颈，劳埃德掀开被子，起身下床，缓步走向房门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Fin